Bright Eyes
Chapter 4. Rainbow
接待處， Agger 雙腿交叉擱在桌上，兩手捏著一本厚厚的《天使與惡魔》，以半躺臥的姿勢，皇帝模樣地閱讀著。當他正跟著羅帕．蘭登去拯救被擄走的域多莉亞的時候……一把陌生的聲音向著他喚道：「請問？」
媽的，正到精彩時候，是哪個不識好歹的傢伙礙著他去「英雄救美」啊？他稍稍調低書本的高度，露出一張不爽的臉。
「甚麼事？」他肯定自己的語氣並不太好。 Carra 也說過，這樣的態度對待訪客是不要得的，以 Agger 的個性實在不太適合在接待處工作……然而在招聘到接待員之前，沒辦法之下只能夠叫最空閒的 Agger 暫時坐在那兒了。
大概是 Agger 的神色太兇狠了點，他的怪異眼神讓眼前的來訪者有點尷尬。這個站在接待處前的客人，是一名不認識的陌生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來歲，長的還蠻好看的。
「那個……請問 Steven Gerrard 是否在這裏上班的？」陌生的客人帶點靦腆的一笑，「我想找他。」
Steven 惹回來的狂蜂浪蝶？ Agger 皺皺鼻子，這是他心裏響起的第一句話。不過他懶的說出口。「他在裏面照顧小孩子。」
他的雙眼要回到書本之前，陌生男子又開口了。「那…我現在找他是否不方便？他何時會下班？」
男子的口音並不純正，語速並不快，加上說的有點支吾，叫本身已經不耐煩的 Agger 更不耐煩。他幾乎是沒好氣的回道：「你可以自己去找他，不過我不保證他會理會你；也可以在這兒等，不過不知道他何時忙完。自便吧！」說完，便重新投入他的書本世界，對來人再不屑一顧。
Xabi 有些沮喪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望著對面的一缸金魚，開始想東想西。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個負責招待的年青人確是不甚禮貌，與 Steven 和順有禮的樣子實在差好遠……那雙美麗又惹人憐愛的綠眼睛，又浮現在眼前了。他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微笑。
坐了好一會，他覺得有點悶，又沒由來的有點按捺不住，於是站起來走走。 Agger 仍在專注的看書。 Xabi 走入接待處旁的一道小走廊，粉色的牆壁很有親切感。牆的一邊掛著一幅幅圖畫，五顏六色的湊在一起，每一筆都畫得東歪西斜的，想必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筆。畫中有山、有海、有天空、有花、有樹、有鳥，也有人。縱然所有人物都畫得像哈哈鏡那樣扭曲和趣怪，但並不使人覺得醜陋，反而感受到一種童真的，像未經雕琢的玉石那種純樸的美。
牆的另一邊，則貼了一些照片，看來是這中心的活動照。男女老幼在白色的沙灘上展露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群少年在簡單而隆重的舞台上翩翩起舞，成人和小孩在一片廣闊的青草原上追逐，戴著聖誕帽的人在聖誕樹旁看著一班小孩拆禮物……每一幅照片，都使人想到一個溫馨的小故事。 Xabi 在某幾張照片裏，發現了 Steven 的蹤跡。他又禁不住微笑了。
他走著走著，到了一道虛掩的門前，裏面隱隱約約傳出一絲絲悠揚的樂聲與歌聲。他好奇地往裏面看去，看見一個人坐在矮矮的桌椅與一班小孩當中，手裏彈著一個小小的玩具琴，領著孩子們唱著歌。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way up high
There's a land that I heard of once in a lullaby...
在一群幼嫩的童聲中，那把明顯低沉的成人聲線有點突兀，唱的也不怎麼動聽。但這把聲音，與孩子們的歌聲及柔和的旋律在一起，又奇異的和諧，而且溫暖。音樂聲與歌聲柔柔地滲在空氣中，像暖暖的春天的微風，吹進耳裏，吹進心裏，甚至用雙手也感受得到……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skies are blue
And the dreams that you dare to dream they do, really do come true.
音樂帶來的溫暖，令他幾乎以為自己真的飛上了彩虹，作著一個色彩繽紛的夢。直到他被其中一兩個小孩發現了，指著他喊：「有人在外面喔！」歌樂聲才幽幽地終止了。數個小個子的身影走上前，看著他，小眼睛裏充滿好奇。「你是誰？」
他望望在他腳旁的孩子們，又望望課室中的人，那人有點疑惑的，輕聲問道：「有人來了嗎？是不是 Carra ？」
Xabi 看著他，漸漸地擠出一個微笑，「嗨……你好。」
Xabi 也不太記得清楚自己是怎樣被拉進課室之中，坐到小孩子當中，與大家一起唱了幾闕歌謠，然後又被孩子們擁簇著塗鴉了幾幅……當他們思考以甚麼作為繪畫題材的時候， Xabi 第一時間就脫口而出「不如畫彩虹吧」。
「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Xabi 坐在 Steven 身旁，忽然聽到他這麼說。二人身下的椅子都像小矮人矮矮的。
「我好像太唐突……打擾了你。」
「不，別這麼說…」 Steven 又笑了，與初次見面時的笑容一樣明亮，溫暖。「我很開心……謝謝你。」
Xabi 想起剛才美妙的樂聲與歌聲，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眼前隱隱浮現出約翰．米萊 [1] 繪畫的那道如霧的彩虹、一片連綿的黃色草坪，披著暗紅披肩的盲眼女孩，與她膝上那台恬靜的風琴。 [2] 只是，眼前人的色彩，比畫裏的更要多幾分溫暖，少幾分暗淡。
「你看過真正的彩虹嗎？」 Steven 突然問。
「看過一、兩次，在小時候……」 Xabi 想了一想，「不知道上物理課時，做實驗產生出來的彩虹算不算？」
他的話把 Steven 逗笑了。可是，不一會，他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腿去，像有朵徐徐飄來的烏雲，把太陽遮蔽。
「我常聽別人說彩虹有七種顏色，很美。有人說它像一道橋，有人說它是一條光柱，有人說是通往天堂的階梯……可是我還沒看過。」他淡淡的說著，漂亮的綠眸子向著前方的某一點，恍若陷入了某種沉思或回憶之中。「可以告訴我……你看到的彩虹是甚麼樣子嗎？」
Xabi 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側臉，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在刺痛。約翰．米萊畫中那點點滴滴的哀愁，似乎在此刻正在他身邊，慢慢地擴散開來。
「是的，彩虹是很美……」他定定地看著他，認真地，他覺得自己自從大學的入學面試以來，很久再沒這麼認真過。「…像你笑的樣子。」
一陣短暫的靜默，他認真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過他。
「你這是在取笑我嗎……」他漸漸看到 Steven 臉上漾開一抹水彩般淡的紅，「不過……謝謝你， Xabi 。」
終於，他再次看到那朵與彩虹一樣美的笑容，向他綻放了。
「你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Someday I'll wish upon a star and wake up where the clouds are far behind me
Where troubles melt like lemon drops, away above the chimney top, that's where you'll find me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bluebirds fly, birds fly over the rainbow, why, oh why can't I
If happy little bluebirds fly above the rainbow, why, oh why can't I...
-TBC-
Afterwards:
本來說想先完成 School Scramble 11 的，不過…（飄）←話說那篇爛東西有人在看嗎 = =|||
總覺得…要表達出想要的感覺好難（抓頭）可是我已盡力了。（嘆）劇情又給我加長了，天……（帶淚爬走）
我取（聽）的 "Over The Rainbow" 是 Faith Hill 的版本。還是覺得原裝 Judy Garland ，和 Faith Hill 唱的最有味道。
喜歡米萊的畫，除了因為畫的美，也喜歡他裏面想要表達的主題，涉及很多宗教、政治等矛盾，很深刻。
因為那幅 The Blind Girl 我又跑去翻〈創世記〉，突然發現好多我不能接受或覺得難以理解的地方。我不是教徒，宗教一向讓我很糾結，但又甚感興趣。不過我很喜歡與一些信教的朋友討論就是了，無論是宗教、哲學、邏輯等方面，都學懂多些~。
13/6/07
註釋與附加檔案s
註 [1] ：約翰．艾弗雷特．米萊 (John Everett Millais) ，十九世紀英國畫家與插畫家，是前拉斐爾派的始創人之一，主張回復十五世紀義大利文藝復興初期細緻與色彩強烈的畫風。他的畫作大部分以宗教為題材，從畫中細節暗示聖經內容；或繪畫一些充滿矛盾、衝突的畫面（如 Ophelia 描繪哈姆雷特裡歐菲莉亞溺死的場景、 A Huguenot on St Bartholomew's Day 暗示繪法國中世紀的一場政治與宗教衝突──聖巴托洛繆大屠殺），引起不少爭論與迴響。
註 [2] ：《眼盲的女孩》(The Blind Girl) 是米萊的名作，繪於 1856 年。畫中描繪了一名盲眼的女孩（有人從她膝上的風琴推測她是樂師），她身邊依偎著另一名女孩（推測是盲眼女孩的妹妹），看著天邊的兩道彩虹。有人把那兩道彩虹詮釋為《聖經》〈創世記〉中，上帝與人類立虹為記之喻。
附一： The Blind Girl by John Everett Millais, 1856
附二： Ophelia by John Everett Millais, 1852
附三： A Huguenot on St Bartholomew's Day by John Everett Millais, 1852
附四： Cheery Ripe by John Everett Millais, 1879 （這幅讓我想起薔薇少女 X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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